「中篇小说」《摔琴》楚慎为 著【连载五】
来源：中国艺术鉴赏网
作者：楚慎为 作家
（五）
就在这时，一个宦官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。客卿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王宫中的邱大监，赶紧上前行礼。邱大监也不搭理他，竟直接走到公子雍的面前，用鸭公嗓子行礼道：“素闻晋国公子雍喜好音律，齐王特将桓公所藏宝琴‘号钟’相赠。以祝两国世代友好，国运永昌。”
“谢齐王，祝齐王顺遂永康。”公子雍起身回礼道，然后一把接过了“号钟”。
此时，一旁的伯牙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涌来，一把抓住客卿的衣脖道：“骗子，骗子，原来让我来弹琴是假，诓我的宝琴才是真。”
客卿一把推倒伯牙道：“这琴本来就是我们齐国的宝贝，你个穷弹琴的，凭什么拥有它。”说完又踹了他两脚。伯牙爬起身子，放声大笑道：“哈哈哈，别看你们一个个衣冠楚楚，其实都是酒囊饭袋，阴险狡诈之徒。明明不懂音律，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，还不如那些市井寡民，寻常百姓来得实在。”说完，他将面前的瑶琴砸得粉碎。
“我让你们听，我让你们附庸风雅。我砸了它……”伯牙边砸边说道。
“狂悖，来人啊，将他拉下去斩咯。”邱大监怒斥道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姬华大声道：“且慢，留他一条性命。”邱大监看了看公子雍，道：“怎么着，你们晋国要保他吗?”公子雍眼见事情就要失控，赶紧道：“邱大监说哪里话，晋国无心插手此事。华儿，慎言，慎行。”
“爹，救他。求你了。”姬华扯了扯公子雍的衣袖，满脸恳切地乞求道。
“人家齐国的事，我们管不了。”公子雍扯开衣袖，无奈道。
邱大监冷冷一笑，道：“那还不拖下去，砍了。”士兵们刚想动手，又是突然一声大喝道：“晋国不敢管的事，我们楚国来管。”说完楚国使者公子子辛走了出来。
邱大监见又有人多管闲事，警告道：“楚国管?楚国凭什么管?”
子辛道：“就凭他是楚国王后的亲侄伯牙，谁敢动他?他若有所损伤，楚国定然于他鱼死网破。”此言一出，大家这才真正了解伯牙的身份。子辛走到伯牙跟前，扶起伯牙道：“表弟，让你受委屈了。为兄本想这是在晋国公子的公馆，齐国应卖晋国一些面子，不想他们还真是要抓要拿的。”
此言一出，顿时成功挑拨了齐晋两国的关系。
公子雍碍于面子，拍桌道：“是啊，邱大监，这是我晋国的公馆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吆五喝六的啊。”
邱大监被怼着没有办法，只得转移换题道：“刚才是谁准备向公子雍提亲的啊。”然后便转身携众多随从而去。
众人也无心理会这场风波，赶紧又开始向公子雍提亲。
“父亲，若是要嫁，我便要嫁给他。”说完姬华抱起“号钟”，走到了伯牙跟前，问道：“你娶妻了没有?”
伯牙摇了摇头。
姬华羞红着脸道：“那我嫁给你，这把‘号钟’全当嫁妆。”说完把琴递到了伯牙手中。
子辛眼疾手快，赶紧向公子雍拱手行礼道：“楚国公子子辛代表我表弟伯牙向晋国公子提亲。”
“这……”公子雍面露难色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复。
“当今天下，自晋文公去世以后，我大楚便有了称雄之心，厉兵秣马，欲兴兵北伐中原，会盟诸侯，只是苦于没有借口。若是公子您拒了这门婚事，想必楚王他……”子辛话锋一转，直接进行赤裸裸的威胁。
“啪。”公子雍一把摔烂了桌上的酒觚，大怒道：“我呸，楚国乃蛮夷之邦，还妄图威胁晋国，本公子第一个就不答应。待我回国领兵南征，灭了尔等。”
“公子当然不怕，反正死伤的都是两国的百姓士卒。但您再想一想那些寡妇、老人和孩子，他们失去了丈夫，孩子和父亲，家里失去了顶梁柱，又将怎么过活?”伯牙忍不住插嘴道。
子辛一把将伯牙扯到身后，继续威胁道：“表哥说的只是明面上的帐，实际上贵国今年遭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旱灾，恐怕实力支撑不起打上一仗的实力吧。若不是如此，公子您何必千里赴齐，上赶着嫁女儿呢?”
公子雍见子辛直接戳破了他此行的目的，无奈地坐了回去。
“还有，秦国一直以来就有兵出函谷关，争雄称霸之心。只是苦于强大的晋国横在关外，才不得已有所收敛。如今秦齐联姻，实力大增，难免不会蠢蠢欲动，晋国当真放心放手与我大楚一搏吗?就不怕秦国抄了你们的后路?”子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，继续吓唬公子雍。
此言一出，惊得众人议论纷纷。
“不过，此局尚有可解之法，不知公子愿听否?”子辛话锋又一转，故作神秘道。
刚才子辛那些话句句在理，由不得公子雍不妥协，只得堆起笑容，起身行礼道：“愿听公子指教。”
子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：“其实很简单，只要公子将您的千金嫁入楚国，于楚国接为姻亲，此局当解。试问当今天下，谁能撼动强大的晋国与楚国呢?”
公子雍听完后，思索片刻，然后道：“这也算是一个办法。那么本公子就将女儿姬华嫁于令表兄，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，那就是他们必须在晋国完婚，而且以后要长住晋国。”
伯牙道：“那你这不是拿我当人质吗?”
公子雍道：“对，就是人质。怎么你不愿意?”
“一言为定，就这么办。表兄伯牙入赘晋国。”子辛满口答应道。
伯牙刚想反驳，子辛凑到伯牙耳边轻声道：“我受了王命，务必破坏齐晋联姻，所以你必须听我的。”伯牙无奈，只得默默接受这个结局。
“如此甚好，来啊，重新上酒上菜，与诸君共醉。”公子雍见大事以了，便招呼大家重新入座，继续酒宴。
姬华见父亲应允了这门婚事，羞红着脸回到了后堂。伯牙抱着“号钟”傻傻地楞在哪里。子辛一把将酒觚递给伯牙道：“还不快去给你老丈人敬酒。”
“哦。”伯牙在子辛的提点下，这才回过神来。此后，众人推杯换盏，饮宴直至深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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